作者:唐寅
名称:山水扇面
清渭楼美术博物馆 藏
唐寅(1470年3月6日-1524年1月7日),字伯虎,小字子畏,号六如居士,南直隶苏州府吴县(今江苏省苏州市)人,祖籍凉州晋昌郡,明朝著名画家、书法家、诗人。
绘画上与沈周、文徵明、仇英并称“吴门四家”,又称“明四家”。诗文上,与祝允明、文徵明、徐祯卿并称“吴中四才子”。
乾隆四年,张廷玉的《明史》完稿,唐伯虎也有了官方定论。
在列传第一百七十四《文苑二》的五十多位名士中,
排行倒数十六,其友祝允明列于其前。
时人对他的评价,远没有现在这么高,至于后来他被怎样编排怎样名满天下,那又是另一回事。
而真正的他,一生基本上都是不合时宜。
唐伯虎是一个自负才气狂放不端的人,一个痛苦的人,一个经历许多依旧没有被磨平棱角的人,正如他与好朋友文征明闹矛盾时所写的:
寅束发从事,二十年矣,不能剪饰,用触尊怒,然牛顺羊逆,愿勿相异也。
唐伯虎的优缺点,他身边的聪明人看得很清楚。
公元1498年的唐伯虎,一不小心就考上了个解元,向世人展现了他那令人艳羡的天才。
所有人都在祝福他,但是有两个人并没有千人诺诺。
作者:唐寅
名称:松荫高仕图
清渭楼美术博物馆 藏
文征明警告唐寅:
“家父说以子畏你的才华,会试高中并不难,然而你为人轻浮,行事冲动高调,还望你内敛持重,以免贻误自身。”
(子畏之才宜发解,然其人轻浮,恐终无成;吾儿他日远到,非所及也。)
就连与唐伯虎极为亲近的祝枝山也有撂下狠话:
“夫谓千里马,必朝秦暮楚,果见其迹耳。非谓表露骨相,令识者苟以千里目,而终未尝一长驱,骇观于千里之人,令慕服赞誉,不容为异词也。”
大意就是,千里马不只是表面,更要观其骨相气质,希望子畏你收敛张狂,磨砺心性。
不过这时候的唐伯虎怎么会听得进去呢。
后面的科举案大家都熟知,这里且省去,但是要注意一点,这不是唐伯虎第一次吃性情的亏。
1497年,唐伯虎参加提学考试(会试前的选拔考试)时就险些断送前途,幸亏文徵明的父亲文林对唐伯虎这个后辈十分欣赏,拜托当时的苏州知府曹凤去说情,再加上名士沈周、帝师吴宽也暗中出了些力,主管考试方志才对唐伯虎进行了“录遗”。
可以说,唐伯虎在舞弊案以前并没有真正吹过什么亏,即便偶有危机也有吴中这帮名士替他摆平。
科举案后,他出去旅游了一通,再回苏州时一样是继续流连欢场,身为朋友的文征明忍无可忍,写文规劝。
唐伯虎不领这份情,他回复了信,正是那篇著名的《与文徵明书》。这篇文章气势嚣张,言辞尖刻,十足与文徵明决裂之势,他说“我自成年以来,便是如此,已无法更改性格,你看我不顺眼就不顺眼吧,就这样。”
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态度。
作者:唐寅
名称:松荫高仕图(局部)
清渭楼美术博物馆 藏
很多人觉得科举案后,他看开了,已是通透潇洒,其实不然。
要不然哪有后来去南昌那回事。
唐伯虎许多画作的落款都是“白虎”。
白虎星,是凶星,煞星,妨碍一切亲近之人,他却以此为名,心中愤懑痛苦可想而知。
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死别。
父母,儿子,妹妹,徐氏,九娘....
少年失怙,中年丧妻,晚年丧子他竟一一遇到,他恨天不公,也恨自己,“难道我真的是白虎星转世吗?”
由此可见,他是很在意这些事情的,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旷达。
再说唐伯虎的诗,他的诗,喜欢的人很喜欢,但也有很多人瞧不上。
要谈唐伯虎诗的好与坏,可以单独开一篇长文了。这里我们只谈一点,就是唐伯虎对自己诗文的态度。
唐伯虎自己说,“后世知我必不在此。”
确实,后世看重他的,不是他的文章,而是画作。王世贞就夸他“画品高甚,在五代北宋间。”
其它名家的称赞,更是不吝溢美之词。
唐伯虎泉下有知,亦当有所宽慰,后世知你,果然在画。(此处的后世,不是戏剧电影为他博得声名的后世)
嘉靖二年的冬夜,他挣扎着拿起桃花签,提笔写道:
生在阳间有散场,死归地府也何妨,
阳间地府俱相似,只当漂流在异乡!
此乃唐伯虎绝笔,勘破生死,得大自在。